第(2/3)页 那是咸阳宫冰冷的禁宫高墙下,跪了一地的侍女太监,他们涕泪横流地哀求:“长公子!您不能出去啊!陛下有令!您若踏出此门一步,奴婢们……都得死啊!” 为了不牵连无辜,他那点微弱的反抗之心瞬间熄灭,最终连宫门都未能踏出,更遑论为母后求情…… 何其相似! 赵凌那带着几分嘲讽,几分惋惜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:“兄长,你的仁,太重,太重了……重到能压垮你自己,也压垮你想保护的一切。” 扶苏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,一股强烈的屈辱和无力感攫住了他。 他很想对着眼前这个卑微的护卫吼出那句冷酷的话:“尔等生死,与本候何干?!” 这似乎是帝王应有的决断,若是赵凌,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做出的选择。 然而,当他冰冷的目光对上密卫那双充满恐惧、甚至带着一丝哀求的眼睛时,那冷酷的话语却卡在喉咙里,怎么也吐不出来。 那眼神,像极了当年那些在宫墙下瑟瑟发抖的宫人。他内心的堤坝,在名为不忍的潮水冲击下,轰然坍塌。 他终究……还是那个扶苏。 “罢了!” 一声带着浓浓疲惫的叹息从扶苏唇边溢出,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。他缓缓收回了迈向书房的脚步,转身走向庭院中央,重新站定。 “本候……就在此等候。” 扶苏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。 密卫如蒙大赦,重重叩首,慌忙退到一旁,大气不敢出。 嬴政尚未归来,庭院中的寂静却已化为无形的牢笼,将扶苏困在其中。 内心的天人交战远未停止,反而愈演愈烈。 他以为自己这半年待在赵凌身边,看多了他的杀伐决断、雷厉风行,耳濡目染之下,心性已有所改变。 可当同样的考验再次降临,他悲哀地发现,自己骨子里的“仁”,依旧如同镣铐,将他死死锁在原地。 他终究……放不下对他人生死的顾虑。 一月底的夜风带着料峭寒意,一轮清冷的孤月悄然爬上树梢,洒下银辉。 扶苏笔挺地站在院中,额间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。 他闭上眼,一个无比尖锐的问题在脑海中反复叩问着他。 若时光倒流,回到那上郡的绝望时刻。 没有赵凌横空出世,只有赵高、李斯那道冰冷的矫诏。 在明知蒙恬手握三十万雄兵,足以清君侧、挽狂澜的情况下…… 他扶苏,能为了自己的性命,为了所谓的“拨乱反正”,而置边境安危于不顾,挑起大秦内战,让万千将士血染疆场吗? 答案如同冰冷的铁锤,重重砸在他的心上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