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【听这声音!啪啪的!听着就带劲!】 【这手法,没个五十年功力下不来!那锅边可是几百度高温啊,老爹手都不抖一下!】 【楼上的,那是被烫麻木了吧?】 【安托万看傻了,他肯定在想:这是某种东方的热力学附壁效应?】 确实,安托万看傻了。 他指着那圈贴在锅壁上的面团,嘴唇哆嗦: “这……这是在做什么?把面团糊在墙上?这不卫生!这不科学!那面团会掉下去变成一锅浆糊的!” “掉不下去。” 陈品不知何时又剥了一块糖,这次是话梅味的, “这叫‘借力’。借锅的热气蒸熟上半截,借锅壁的温度烤脆下半截。上面软糯,下面焦脆,中间还吸饱了炖菜的汤汁味儿。” 他看着那口锅,眼神里透出一股子馋劲儿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 厨房里的香味开始有了变化。 法兰西那边,飘出的是一种冷冽的、带着化学试剂感的清香,那是被液氮极速锁鲜后的土豆分子。 东瀛那边,是一种淡淡的、克制的甜味,那是红薯在精确控温下释放出的糖分。 西班牙那边,是甜菜汁离心后特有的泥土芬芳。 而华夏队这边…… 随着锅里的汤汁逐渐收浓,一股霸道的、蛮横的、混合着肉香、酱香、玉米香和焦糖香的复合味道,开始顺着排风口,无视物理阻隔,疯狂地往外钻。 那不是那种精致的香水味。 那是过日子的味道。 是小时候放学回家,还没进门就能闻到的,让人肚子瞬间咕咕叫的味道。 评委席上。 伊莎贝尔·杜波依斯原本紧皱的眉头,突然松动了一下。 她那个比精密仪器还灵敏的鼻子,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两下,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吞咽声。 “这是……” 她有些困惑, “这是什么前调?焦灼的谷物?发酵的大豆?还有……油脂被高温氧化的气息?粗俗,太粗俗了。但是……” 她没有说出那个“但是”后面是什么。 因为她的唾液腺正在背叛她的审美,甚至比她的大脑更诚实地做出了反应。 倒计时归零。 “00:00!” “停手!”主持人的声音嘶哑而亢奋。 所有的机器轰鸣声戛然而止。 八个厨房的门同时打开。 孙老爹关火。 最后一步,撒上一把绿油油的葱花和香菜。 他深吸一口气,双手抓住了那个沉重的木锅盖的把手。 “起——!” 老头低喝一声,猛地掀开了锅盖。 “轰——!” 一股白色的蒸汽柱冲天而起,直冲玻璃房的顶棚,然后向四周炸开。 那场面,比法兰西的液氮还要壮观,还要有生命力。 蒸汽散去。 那口大黑锅静静地立在操作台中央。 锅底,是浓油赤酱、软烂入味的土豆、红薯、豆角和五花肉,汤汁已经收得粘稠发亮,每一个气泡破裂都发出“咕嘟”的声响。 锅壁,是一圈金灿灿的玉米饼子。 每一个饼子的底部,都结了一层诱人的焦黄色的硬壳,那是美拉德反应最完美的杰作。 没有摆盘。 不需要摆盘。 这口锅,就是这道菜的盘。 这道菜的名字,不需要用法语、日语或西班牙语来修饰。 它就叫—— 铁锅炖一切。 第(3/3)页